阅了陆会元春闱所作考卷,发现其经义策论诗赋确为上佳之作,但臣又观其策论,极具个人风格,极易辨认,若是吴侍郎熟悉陆会元行文风格或提前知晓陆会元所做内容,想来在阅卷时认出这份考卷,是极为容易的。
且,臣闻陆会元久居江南,却并未有诗名流传,乡试时所作诗词亦为中规中矩之作,但春闱时所作《雁门行》一诗实在过于惊艳,实乃千古名诗,与他平日所展露的诗才大不相同。
臣以为,此诗并非陆会元所作,乃是有人提前泄露题目,陆会元再请名家所写,只为得这会元之位,登临御前殿试。
臣,还请陛下明鉴,彻查此事,万万不可因此一事,而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呐。”
言罢,王临跪伏于地,深深叩首。
台下群臣与众考生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听到了什么?
有一个七品的御史在殿试上,在御前,控告陛下钦点的春闱主考官舞弊春闱,控告已经昭告天下的会元名不符实,早就得到了题目。
那御史还在暗戳戳地控告,控告……
当朝二皇子殿下?
说陆瑜请名家所写诗词,在这偌大的京城里,他能请谁?
哪位名家能随意写出可以被称为“千古名诗”的诗词送人?
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位陆会元早已住进了二殿下府上,两人关系之亲密,花朝节那日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二殿下的才名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没人会怀疑他是否拥有作出千古名诗的本事。
最重要的是,这位胆大包天的王临御史,早就是朝堂公认的太子党了,平日里就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闻名,他此时如此头铁的把事情挑明,还意外地符合他的人设。
此时,在场的众人没一个在乎此事的真相,对他们来说,这丝毫都不重要。
他们只想知道一件事。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
“开始了。”
不远处,皇宫廊下,木章眼看着那位御史俯身拜下,看着呆若木鸡的大宁群臣,嘴角不由透出一丝笑意。
毕竟,谁能想到这位年轻刚正、倍得太子青眼相加的监察御史,是国师早年便在大宁埋下的钉子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埋下,那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在王临开口的那一刻,便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
他不管此事的结果如何,他想要的,只有身上带着东宫标签的王临在如此场合下挑明此事。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