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魂灵的躯壳,只重复着恳求的姿态。只望一眼竹青便觉得心中浮起一股寒气,那一袭雪白僧衣眨眼便将他从春天拉扯到了冬天,好似有无边大雪无边霜,难掩满心悲凉。
竹青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
非期以为竹青会将银环葬在一个四季有花的地方,比如毓秀谷四季长春。
可竹青说,银环若一年四季永永远远都只能见一样的风景一定会觉得腻味无趣的。所以那个地方春天的花要够缤纷美丽,冬天的雪也要足够皑皑洁白。他到底没有告诉非期银环到底在哪里,只说四季分明,春有繁花夏有浓阴秋有红枫冬有白雪。
非期找到银环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依旧一身单薄僧袍,修长而清瘦,面色苍白好比皑皑白雪。
冰天雪地里,他半跪在石碑前扫去碑上雪,怔怔的望着石碑上深深刻下的“银环”二字,望着望着就陌生了,恍惚在想这真的是银环的名字么。他的名字真的是这样写的,是否是他寻错了。
可最后他还是刨开了坟推开了棺材,楠木的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堆白骨,长长的一条,一看就是条蛇的模样。白雪铺天盖地,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非期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身上便已经堆满了雪,棺材里也积了一层白。
天地素缟,非期挥袖拂开白雪沉默着小心的躺了进去。他侧身贴着棺木边沿挥手合上棺木盖回泥土,一片黑暗里,他面对着苍苍白骨,忽而就安宁了下来。
这些年,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容身之所,安宁之乡。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仔细的油纸包,斟酌再斟酌终于小心翼翼的拆开放到了蛇骨边,甜腻的香气在棺木里漫延开。
“你说糖葫芦甜,便不恼我了。”破损的嗓子喃喃似的开口,“这是你亲口言说的。”
无人应答。
片刻寂静后,非期从怀中摸出了那对当年银环取不下便斩了双脚脱下的银镯。凹凸不平的字里还藏着些许银环留下的血迹,非期洗不干净。
他将银镯往银环身边送了送:“你不喜欢那一句我划掉了。我改了。”
风卷雪狂,不闻有人语。
非期沉默愈久,终是指了指自己:“你的内丹融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找不到也取不出去。你曾言带我一道,既不曾毁诺,那么……那么……”
他适应了黑暗,紧盯着曾经惧怕厌恶又紧抓不能放的妖物遗骨,终是忍不住一次为自己申辩,“……我未曾说谎,一字一句皆不曾……你若觉我错便告知于我吧,我实是不懂得,我不懂得……我不曾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