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金灵芝跺脚红着脸,咬牙切齿的说要将那个男人剁碎了喂狗。
银环知晓他们不会过火伤了一个是一回事,知晓具体事态发展又是另一回事,金灵芝到底出剑是为了他。可他手腕着实湿的难受,半边身体都挺僵了,拎着自己的手臂像拎着条肮脏的死物,桂花和扇子都呆在他的右臂上,活似个半身不遂的。
金灵芝见他面色不好,想江湖人喊打喊杀从不新鲜,可银环不懂武功,只是个寻常姑娘,便是瞧着冷静胆子大那也只是瞧着,说不准心里头会多害怕。当即赶人回去,又说帮银环教训人,又说莫让银环碍手碍脚。银环承了她的好意。
他抱了桂花回了客栈,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干净,又没忍住一直来回搓洗自己的手腕,只觉得当时那种湿热的恶心感一直驱之不去,脏得难受。
他想将银镯子摘下来,却又舍不得。明明说了不喜欢,却戴着那人送的镯子,当作了宝贝。他知道楚留香定然是有发觉,可他就是莫名执拗,不肯将镯子摘下来。他有时做梦,稀里糊涂的什么都听不明白,什么都看不明白,只是难过。但当他醒过来瞧见这只镯子的时候就会好许多。他想起楚留香,心里头总是一时空一时满。
他只是想啊,不论楚留香喜欢过多少人,又对多少人很好,至少那是唯一一个他喜欢的也肯喜欢他的人。
只凭这一点,足以慰平生。
至少这一生,他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着他。哪怕那个人还会喜欢很多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欺骗来的。
楚留香果然在城里最大的客栈找到了银环,他敲开银环的窗子,像是一阵春风吹开门扉。
银环只穿着里衣,手还是湿漉漉的。
楚留香连忙钻进来关上窗:“怎不多穿些,外头风大。”
银环擦干手,取了衣服穿上,楚留香摸着鼻子挪开眼,将手中的发簪与油纸包放到桌上,珠花中心的花蕊已经重新点缀了上去:“我同你说过吧,我的朋友。他什么都很好,只可惜只有一个毛病,瞧见了好珍珠就挪不开眼管不住手,今天的事也算给了他个教训了。你尝尝这糖,我吃了一颗,挺甜的,我猜你会喜欢。”
银环扫了一眼桌面,没动弹。
楚留香总能猜准了他,笑着道,“那位金姑娘的剑确是凌厉,老胡差些没接住招,不过到底解决了,你不必担心。”
银环低低答应了一声,自去换了身素净的裙子,没有精致的刺绣也没有华美的珠宝点缀,只是袖子裙边颜色特别,从雪白渐渐染成水色,一举一动翩然飘渺。像是一不小心就要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