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地的开始。
他收回前面的话,师父还是很会体贴人的嘛。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细碎的筷子勺子的磕碰声。
黄药师一直酒佐着菜吃,见银环粥也喝了大半碗才开口:“识字么?”
银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记不得,隐约识得的吧。”
黄药师对他的回答意料之中,又问他:“想要学甚么?”
这话问的颇为随意又极尽高傲自负。好似不管银环要学什么他都能教,上到琴棋书画,下到锄地种菜。
银环几乎是不经脑子思考便脱口道:“师父教甚么,我便学甚么。”
话一出口银环还得意洋洋,可不是,他就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的。他可以跟得上敢说什么都能教的师父,因为他什么都能学。
黄药师闻言没有说他自大,反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银环见着他笑,便也不由一起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似是粉团捏的一个孩子。
银环没吃到的蛋羹到底还是吃到了嘴,虽然就那么几口。黄药师不许银环吃多,觉他差不多便不让他再吃。店小二将碗筷撤下去,又端上些茶点,量都不多,胜在精致,都小小个的,一看就是给孩子做的。
黄药师抓了两颗糖让银环解馋,自己则铺了白宣纸磨了墨,下笔写得很快。银环垫着脚瞧,瞧不见也跟在黄药师边上,像条无处安放的小尾巴。
黄药师写满一张纸捏起来吹了吹递给银环:“识得几个字?”
银环小心的捧过来,他找不出词儿来形容满页的墨字,思来想去也只得一句好看。再仔细读一读写的什么:“人之初……嗯……都识得。”
银环没读之前觉得不会,可一开口却发现很流利的便能背了出来。
黄药师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写了许多给他念,夜深前银环背完了一整本《三字经》,一段《千字文》。银环认为自己是没学过的,可真念起来却是自发从口中出了去。
他抓着糕点在吃,还想看黄药师写,黄药师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洗漱睡觉。”
他原来不过是想试一试小徒弟,知道他约摸学过多少好有个底,不想小徒弟出人意料的“博学”。
眼看月亮越升越高,小孩子可不能睡太晚。
银环洗漱好钻上床,客栈上房的床铺又舒适又宽大,银环钻进去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他抱着被子靠着墙角,也不躺下睡,只盯着黄药师看,好似只有一个黄药师可以看,值得看,满满当当的就这么一个人。于是硬是将黄药师的一句我去隔壁睡给瞧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