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笑了一下,容貌殊丽,几乎有些扎眼了。
“他爱不爱吃是是他的事情,你且备一些,吃不吃是他的事。药味苦涩,不好喝的。”他瞧了瞧外头的风雪,“夜里我也不晓得能不能过来,我阿爷怕是得让我跪上两天,我尽量过来吧。”
师无愧点头答应,要送他下塔。银环摇了摇头,自己提着裙子不紧不慢的下了楼,裙摆上落英缤纷,迷了人眼。
他提着他的小药箱,师无愧自己没来送,却派了四个下属来为他引路抬轿子。风大雪大,银环略微掀开一点轿帘,望着窗外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色。
轿子落在小院外,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果然一丝未改。他推开院门,院内红梅傲雪,暗香浮动,其间还有大雪埋不住的药材的苦香。
房门禁闭着,银环踌躇了片刻,在门前自发自动的跪好了,这才伸手敲门。
“谁呀?”里头传来略微苍老的声音,银环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
多年前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金风细雨楼,多年后他又一声不吭的滚了回来。估摸他家阿爷就算不给他一顿好打,也好不到哪里去。
冷银环从小到大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他发现,他原来怕见到他家阿爷。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他只是不敢,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条缝儿,更浓重的药香裹挟个炭火的温暖扑了冷银环一头一脸。
他抬头望见阿爷的那一刻,蓦然明白了。他怕的不是阿爷打骂怪罪,而是时间流水过,他的阿爷的白发越发多的数不清了。
银环一个响头磕进雪地里,冷得脸都麻木了:“阿爷,丫头回来了。”
他的阿爷没有打他没有骂他一句跪下也没有说。只是弯腰将他迎了进来,解下他的斗篷拍尽了上头的落雪挂起来,又提了姜汤给倒了满满的一碗。银环坐在桌上喷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他便坐在他的身边笑:“总算是回家了,我还道你还要在外面漂多久。怎么,成了天下第一了。”
银环怯怯的瞧了他一眼:“阿爷……”
“诶。”冷大夫拍拍他,“年轻人总要出去闯一闯,江湖儿女,总得少年轻狂过,遇见一些人一些事,才算不枉人间来一遭。阿爷是过来人了。回来后,还走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银环放下碗,像年少时一般钻进冷大夫的怀里,“阿爷,我想家,外头风雪太冷。我现在是天下第一了,我得将梦枕哥哥治好。”
“天下第一……”冷大夫拍拍他的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