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工夫去修整它?反正王爷也絮烦了那姓段的,不如打发了她去,把什刹海的北府腾出来给我不好吗?”
齐奢这一次只是呵呵两声,没作答。车子又颠动了一下,桃儿满面的甜笑一顿,又去撼动他的手臂,“王爷,您倒给句话呀?”
“你进了王府就先住进我的寝殿,以示殊荣,我再关照继妃一句,没人敢轻贱你。”齐奢的眼中仍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拾起了被桃儿撂开的琵琶,重新递给她,“今日中秋,唱上一支《折桂令》吧。”
朝歌夜弦,唱罢了远山的薄雾,夜色便已是苍然欲合,露出了一爿满月来。
月光斜落进轩窗,在地面照出一小圈银亮的光。而在没有光的地带则蜷缩着一道暗影,眼泪在黑
暗中由青田的面颊汹涌地淌下,她抖瑟如秋叶,心绪飘零。
他攻击她、冷落她,用最凉薄的方式对待她,他合法的妻妾们或对她百般凌辱,或不屑和她面对面地说一句话,并且——青田的心紧缩着揪成了一团——他又有了新的女人。但,难道他不曾说最动听的情话给她听?为她做最疯狂最勇敢的事?他和死亡背靠背地亲吻她,在满世界的蹂躏中保护她,他令她的每一天都繁花似锦、明媚灿烂……他的坏、他的好,她在他的恶贯满盈中一一历数着他的寸寸丹心,像蚂蚁搬运着腐食的残骸,像一条狗从一根早已啃秃的骨头上狂热地想唆下来一点儿肉渣。
他拯救了她,又杀害她,他为她塑起了七宝佛塔,再一把推翻。浮屠倒下来,把她压在层层瓦砾下,头顶身下、手边脚边,四面都是信仰的碎片,和自己的血污斑斑。
青田闭起双眼,把脸埋进了膝弯。一栊湘帘外,飘入了一声夜莺般的轻唤:“娘娘、娘娘?”
青田只管蒙着头,嗓音嘶沙而低沉:“让我自己待着,不要管我。”
帘外犹豫了一瞬,“娘娘,是赵家太太……”
缓缓地,青田抬起了脸。
时已至深更,赵府的深宅却灯火彻亮,一路点到了上房。
心焦如焚地奔下马车,还未踏入房门,青田已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令到她的双瞳也血红血红,“为什么不早点儿叫我来?!”
暮云的贴身大丫鬟钿儿抽抽嗒嗒,哭得好不伤心,“原还没到临月,可前儿个晚上太太突然害起了肚疼,产婆来看了说无妨,还慢条斯理地预备绷接、草纸,说生下来总还有一天半天的工夫。太太一边在床上揉肚子,一边还特特地叮嘱我们等母子平安再去告诉娘娘,免得娘娘干操心。谁知这足足生了快三天还只生不下,产婆也慌了,用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