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堂内,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长公主眉宇间的阴霾。
府医跪在堂下,战战兢兢。
“你说,凤血参与赤尾草同燃,其毒性隐而不发,需得数日才会显现?”长公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府医额上见了汗:“回殿下,正是,此二物相克的药理,记载于一本极为偏僻的古医杂谈中,寻常大夫都未必知晓,更别说调配用量了,非是对药性浸淫多年的老手,绝难做到分毫不差。”
长公主端着茶盏的手指收紧了。
一个自幼在王府后院做活的家生子,连大字都未必识得几个,如何能知晓这等冷僻的医理?
她背后,必有高人。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疯长,缠得她心口发紧。
贪墨是小,构陷是小,若许绾背后有人,那此人的目的,绝不止是扳倒一个管事那么简单。
长公主的调查方向骤然一转。
她不再纠结于吴平与陈嬷嬷的烂账,而是秘密下令,让陆管家暗中排查近两个月来,所有与许绾有过接触的府外之人。
从送菜的农妇,到修剪花木的匠人,尤其是京中各大医馆药铺的伙计和坐堂大夫,一个都不放过。
她要将那个藏在许绾身后的鬼影,揪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这张撒出去的大网,捞上来的却只有一堆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没有半点线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关,风沙如刀。
中军大帐内,陆亦琅看着京中传来的密信,信上详尽描述了后罩房发生的一切,从药渣到对峙,滴水不漏,眉峰微微蹙起,透出几分错愕,随即,错愕化为了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在唇角漾开。
“我倒是小瞧她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在许绾两个字上轻轻点了点,“竟有这般胆识和手段。”
一个被困在后宅的女子,无权无势,却能借力打力,用他母亲最看重的规矩,掀翻了两个根基深厚的内院心腹。
这不仅仅是胆识,更是算计。
她就像一株在岩石缝里长出的藤,看似柔弱,却能将坚硬的石头都绞出裂痕。
他并未立刻提笔回信给许绾。
沉吟片刻,他另取了一张素笺,笔走龙蛇,写下的却是一封给京中暗线的密令。
收信人,是王府后街一个毫不起眼的马夫。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护住侧妃与小主子,不必现身,除非生死关头。”
他将信纸折好,用蜡封缄。
此刻的许绾,正在经历一场蜕变,他若插手,反而会打乱她的节奏,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