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担架旁,借着火光,开始为陆亦琅处理身上那些被毒性掩盖住的伤口。
他的外衣早已在厮杀中变得破破烂烂,许绾用匕首小心地割开黏连在伤口上的布料,露出下面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有刀伤,有箭矢的擦伤,还有在山壁上翻滚时留下的擦伤,新伤叠着旧疤,触目惊心。
许绾的动作很轻,她用布巾蘸着烈酒,一点点清洗着伤口周围的血污,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处理完所有外伤,她又走到角落,从药箱里翻出几味补气固元的药材,架起一口小锅,引了瀑布后的清泉,开始熬制汤药。
药香很快在山洞中弥漫开来。
深夜,当锅里的汤药熬得浓稠,散发出醇厚的热气时,躺在担架上的陆亦琅,睫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涣散,而是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深沉。
火光跳跃,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火堆旁,累得沉沉睡去的许绾。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沾满尘土与血迹的衣服,一张脸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眉头即便是睡着,也微微蹙着,透着一股散不去的疲惫。
陆亦琅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落在她被山石划破,又被草药染得青黄交错的手指上,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抬起尚有些无力的手,解下自己盖在身上的那件还算完好的外袍,轻轻地,盖在了许绾的身上。
外袍上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浅眠的许绾。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清醒沉静的眸子。
“醒了?”许绾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她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探上他的脉搏。
指下的脉象沉稳有力,虽然依旧虚弱,但已再无大碍。
她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感觉怎么样?”
“多亏了你。”陆亦琅的声音依然虚弱,却吐字清晰。
他顿了顿,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你都看到了,是宫中禁卫。”他看着许绾,选择和盘托出,“这是皇上的手笔。”
许绾的心脏猛地一沉。
尽管在李副将看到那枚禁字腰牌时的反应中,她已有所猜测,但此刻从陆亦琅口中亲耳证实,依旧让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陆亦琅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自嘲:“功高震主,历来如此,他不敢在上京动手,便借我南下之机,设下这必杀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