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在粮秣上,禁军应该也是占有优势的,毕竟在刘羡营修河渠以后,洛阳漕运有了改善,可以大量收购各州郡的粮食。而反观征西军司,他们要翻山越岭,自潼关弘农运粮,所携中带有大量马匹,军粮不谈,每日马匹消耗的草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理论上,只要朝廷能够拖下去,拖也能把征西军司拖垮。
可只要刘羡一回想起来,那些张方在函谷关威胁他的言论,浑身就不寒而栗。他无法把那些吃人的话只当做是一种恐吓,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刘羡最先要干的事,便是选拔军官。时间紧急,虽然刘羡明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从行伍中挑选杰出的士卒,通过长时间的讲武演习,再慢慢进行培养,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地挑选出一批可用之才,来将禁军的架子给搭起来。
于是趁气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刘羡便在这洛阳的士林中公开宣扬此事,让有意从军的士子前往宣武场报名,他好考核骑射、兵学等武人要术,然后择优录取。那些禁军中留下来的军官,也没有例外,同样要参与考核,这也算是一个刘羡了解他们的机会。
但考核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这日上午,一名青年憋红了脸,尽力将弓弦拉到最大,他试图将箭头瞄准向不远处的箭靶。可很显然,他瘦弱的胳膊并不支持他如此用力,以致于双腿都微微颤抖。他最后不得不匆匆放箭,箭矢也理所应当地射到了箭靶边缘。
刘羡微微摇首,叹了一口气,对一旁记录的郗鉴道:“算在丙等里吧。”
郗鉴点点头,在牍片上的射术一栏里,写下了“丙等”二字,交还给青年,那青年接过牍片。虽低着头,但也看出其脸上赤红未消。只不过此前是因为精疲力尽,此时是因为羞赧惭愧。他没有和刘羡等人说话,很快就抬腿走了。
东海王司马越此时就坐在一旁,看着那青年远去后,对刘羡说道:“松滋公,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
如今的司马越,因为其性格温和,处事得体,又在政变时投靠长沙王一党,司马乂对他非常看重。不仅令他升任司空,而且,当刘羡打算重整禁军时,司马乂亦令司马越在一旁陪同审查。
刘羡一面审阅手上的名单,一面呼唤下一人的名字,然后对司马越道:“殿下,这是三十步的箭靶,刚刚的这位荀家子弟,却五射三中,没有一箭正中靶心,算在丙等里,实属正常。”
司马越规劝道:“可如今士子多读诗书,修文学,哪来这么多能文善武的年轻人?松滋公,将就将就吧,您不妨把标准放得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