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布巾重新放入水中,使劲搓洗,整个人的肩膀胳膊都有节奏的晃动着。
看了一会后,韩登又将目光看向一旁做饭的林娘。
三块精心挑选的石头在平底上垒起,架着一口底部漆黑的小铁锅,锅口边缘还有棕黄色的斑斑锈迹,用布条缠着木棍手柄,锅里面正煮着水。
石头底下挖了个小坑,添了木柴的火焰正在随着晚风摇曳,石头、土坑都因为长期火烧变得漆黑。周边用泥土堆砌了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两块木板拼凑的案子,盖上麻绳编制的锅盖后,林娘拍了拍手,上到船上去取了一瓢微黄的面,扣进陶盆里后,开始掺着水和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炉火映在韩登的脸上,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晨坐在石头墩子上,扭动着身躯,两个食指一摇一晃的哼着歌,知足常乐。
他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人,韩登不是。
不是身处金字塔的顶端,认识很多稀有珍贵的物件,见过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就叫见过世面。
真正见过世面的人,吃的了山珍海味,也咽的下粗糠野菜;立于达官显贵之列谈笑自若、混于贩夫走卒之中唾沫横飞;能与寺僧辨经禅,可与田汉论农桑。
世间已经发生的、将会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经历过、都听闻过、都设想过,都能接受,这才叫见过世面。
迄今为止,整个大郑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凌晨和文若。
没错,就是那个亲生父母决裂不影响正常上班;弟弟和舅舅联合起来搞事不抱怨一言;从江淮少帅干到大郑储君没生出骄纵;教坊司轻车熟路,夫妻间琴瑟和鸣;领兵作战时血流成河,闲居庭室时体谅仆婢;万事藏于心,面色静如常的——太子爷。
凌晨估计,在文若的心里,可能连跟自己决裂的场面都已经推演过了。
汪阿二洗干净后,穿上一套薄褂子,神清气爽的坐到了二人面前。
“阿二哥,你今年贵庚呐?”有个窝过夜后,凌晨心情大好,主动和热心的主人家攀谈起来,
“嗨,贵啥呀,我今年三十有五了~”
“你这是从其他地方来魏集镇上讨生活吗?怎么住在船上?”
听到凌晨问起这些,汪阿二抱着膝盖微微轻叹后,笑着说道:“我就是魏集镇上人,住在这里…说来话长啊!我爹去世后,就给家里留了半亩田地,哥哥嫂子养着我娘,院子和地就给他们了……
兄嫂要赡养老人,没地没房不行。我自己孤身一人,又有力气,总归是饿不死的。这些年兵匪少了,过往的客商多了起来,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