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抓住了苏萤的手,眼睛里带着光,只见他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萤儿,我发觉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这已是第二回听到苏萤直呼他的名讳,每一回,他的心都悸动不已,像是有根针刺中了他的麻穴,连呼吸都凝滞了。
苏萤羞红着脸忙向后一躲,轻啐道:“谁叫你整日口无遮拦,把成亲挂在嘴边?别忘了,你是怎么同我姨母说的!”
杜衡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他将苏萤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像是要让她听到自己的心声:“我对二婶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哪怕我心急,也不能在如今风声鹤唳之时,草率与你成亲。”
他垂下目光,语声低沉而笃定:“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挡箭牌、救命符。”
杜衡每每动情时,那双眼便含山映水,带着一抹难掩的柔情。苏萤被他定定望着,只觉得双颊烫得发热,不敢回视,只低头轻声道:“你不用说这些,我都知道的。”
那声音轻轻柔柔,像一根洁白的羽毛,挠得他心弦发颤,连开口都带了几分战栗:“你我之间,自无高低。你喜欢怎么喊我,便怎么喊我。”
话说回被袁之序赶出府的袁颂。
袁之序之所以放心地同夫人做戏,也是因为,他知道侄儿有的是去处。弟弟、弟媳向来宠着侄儿,早在多年前便已在京城置了个二进二出的宅子。
那日袁颂从席西岳处告辞,便径直去了杜府,只是马车在离杜府大门不远处的街口处停了下来。
他对杜衡的感觉,复杂难言,既因萤儿而心生敌意,又不服气席西岳那般交口称赞。听到杜衡失了春闱资格,他本该暗暗高兴,可这份快意并未如预期那般畅快,反倒空落落的。
他本想登门讥笑调侃杜衡一番,可马车停了半晌,他终究没有选择落井下石,而是同余年道了声:“回府!”便不再发一语。
才回自家宅子住了一日,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便陆陆续续有人下了拜帖。
按他往日的性子,那些拜帖他连看都不会看,只会吩咐余年拿扫帚一扫,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可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竟耐着性子,一日之间接待了好几位上门的举子。
他觉着席西岳对杜衡的评价,多多少少带了些同窗之谊,不能尽信。既然有人下帖求见,不如借机打听打听那杜衡的真实面目。
一番客套之后,众举子落座。
袁颂也未拐弯抹角,举了举手中茶盏,淡淡叹道:“袁某昨日才听闻,京师杜解元被划入缓考之列。上回在席府,袁某有幸与杜兄切磋,本想着春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