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一队残兵正艰难地、跌跌撞撞地靠近师团指挥部所在的核心防御圈。
他们穿着被炮火熏黑、沾满泥泞和可疑暗红色污渍的日军后勤运输兵制服,头盔歪斜,武器杂乱地背着或挂着。
随便只是扫一眼,就能知道这支部队肯定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在鬼子看来),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少尉”。
他脸上满是污血和硝烟痕迹,左臂用肮脏的绷带吊着,走路一瘸一拐,每一步都透着疲惫和痛苦。
在他身后跟着十来名同样装扮的鬼子部队,个个神情萎靡,步履蹒跚,其中两个担架上还躺着“重伤员”。
“站住!口令!”核心阵地入口的哨兵强打精神,枪口抬起,但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疲劳,导致它们的声音嘶哑且无力。
周卫国停下脚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他用带着标准的日语,声音虚弱却带着下级军官的愤怒和委屈:“八嘎!口令?我们刚从地狱爬回来!李家洼!辎重第三中队!就剩我们这几个了!”
他猛地扯开自己破烂的衣襟,露出里面同样脏污的衬衣,指着上面模糊的番号标志:“看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八……八路军的秘密部队像幽灵一样冒出来,我们第三中队竭力抵抗,但是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整个车队全完了!帝国的勇士们都玉碎了!”
他声音哽咽,语气悲伤中带着无力,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哨兵被他的情绪和提及的“李家洼惨案”震慑住了。
白天辎重队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传开,在第六师团内部引起了巨大恐慌。
有士兵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冲击,甚至当场发疯。
如果不是师团长谷寿夫反应迅速,将精神部队的士兵当场击毙,极大地震慑了本就已经不稳的军心,只怕现在第六师团早就已经乱起来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哨兵看清了周卫国衣襟下模糊但确实是运输部队的番号,再看看他们这队人凄惨狼狈的模样,警惕心瞬间被同病相怜的绝望冲淡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放低了枪口:“抱歉。”
周卫国摆了摆手:“快让我们进去,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师团长阁下报告……”周卫国喘着粗气,指着担架上盖着破布的“重伤员”,“他看到了八路指挥官的样子,还有他们下一步可能,我认为我们已经抓住了八路军那支秘密部队的尾巴。”
“重要情报”几个字戳中了哨兵紧绷的神经。
它只是稍微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