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的铁蹄还踏在国土之上!泰源沦陷的耻辱尚未洗雪!冀中的兄弟部队正在与敌寇坦克浴血搏杀!”楚云飞的声音陡然拔高,痛心疾首地质问,像是在问沙盘,又像是在问这浑浊的世道,更像是在问自己心中那个曾经无比坚定的信念,“值此危难之际!不思合力破敌!反而琢磨着如何算计友军!清除异己?这岂是党国干城所为?!这岂是军人本色?!这岂是男儿行径?!”
楚云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前仿佛闪过之前被新一团所救的画面;闪过一些决死纵队年轻军官充满朝气和理想的面孔,他们谈论着如何打鬼子、如何发动民众时眼中闪烁的光。
如今,这光,就要被自己人亲手掐灭了吗?
方立功却是不得不劝说道:“团座,那新一团的装备之豪华,你应当也是见过了,国府与八路军之间,毕竟是道统之争,双方互有防备也是正常。”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楚云飞。
他是黄埔精英,自诩忠勇,胸怀报国之志。
他渴望的是在战场上与日寇堂堂正正地一决生死,用军人的方式洗刷国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卷入这肮脏的政治旋涡,被迫在“服从命令”的天职和内心“保家卫国”的良知之间痛苦挣扎!
这种撕裂感,比任何战场上的伤痛都更让他感到窒息和绝望。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去新一团拜访时,李云龙所说的那些话。
个人的恩情,真的能够凌驾于家国之上吗?
若是连国都不在了,私人的恩情,又能算得上什么?
楚云飞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祠堂敞开的木门,望向外面深秋萧瑟灰暗的天空。
枯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落下,一种刻骨的悲凉,如同这深秋的寒意,渗透了他的骨髓。
楚云飞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充满了幻灭和迷茫:“司令长官…您这一步…走错了啊…”
他顿了顿,一个更深的疑问,如同毒蛇般悄然噬咬着他的心:“这身军装…还能穿多久?这路…究竟该往何处走?”
祠堂内一片死寂,就连方立功都不再劝说,只有沙盘上散落的小旗,在穿堂而过的冷风中,微微颤动。
“团座,看开一些吧,你我之力,影响不了大局的。”
楚云飞闷哼一声,再次用力砸在桌上,痛苦地低下了头。
相比起楚云飞的痛苦,荣山镇的王仁迅可就逍遥快活多了。
暂13师师部依山而建,是一座气派远超周边民居的深宅大院,处处显露出主人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