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的镇关西和泼皮牛二。
光头穿过楼道,也穿过所有人敬畏的视线,走进了厨房里。我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从碗橱里取出一个大号的搪瓷盆,径自拿起炒勺,在饭锅里挑挑拣拣,将自己喜欢的饭菜盛在搪瓷盆里,然后端着离开了。
一直到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这幢楼里唯独他的房间是有房门的)。其余的人看到他进了房间,才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伸出手中的饭碗。厨师拿起饭勺,给每个饭碗里盛上饭菜。有人嫌少,不愿意离开,厨师就用饭勺狠狠地敲击他的饭碗,他只能撅着嘴巴低垂着头无奈离开。
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足有50岁,而最小的仅有十几岁。
我和少年没有饭碗吃饭,只能看着别人端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终于,饭堂里没有人了,我走进去问厨师,厨师从案板下翻出两个搪瓷碗,碗里残留着不知什么年代的饭渣,已经变成了绿色。我们把搪瓷碗冲洗干净,将剩下的饭菜刮出来,放进搪瓷碗里,几丝红萝卜,几根咸菜,几片包菜,再有一小勺米饭。
我吃不下去,我的眼前一直浮现饭碗里那堆像大便一样的绿色东西,那是什么?那是谁留下来的?这个人有没有肝病或者别的什么传染病?我心中很惶恐。而那个少年一直吃得很香。
过了几分钟,从门外走进了一个20多岁的男子,脚上挑着拖鞋,走路一摇一摆,就像走在稻田边寻觅虫子的鸭子。他走进房间里,没有看我们,叉开双腿,坐在了床板上。然后,他以一种老江湖的口吻问我们:“哎,过来,都是哪里人?”他说话带bbr./abbr着浓重的河南口音。
我陪着笑,赶忙敬上了一棵烟。他用两根指头夹着,看了看香烟牌子,然后别在了耳朵上。在来这里之前,我为了冒充河南人,专门买了一盒四元五角的河南出产的红旗渠香烟,放在口袋里,以备打点各路“神仙”。
我说:“我是河南洛阳的。”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又以江湖大佬的口吻说:“这里很多河南人,都听我的,你们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是做什么的?”q/q
他嘲弄地看着我:“做什么的?卖血呗。每天吃了饭什么都不干,就等着老大招呼,隔上几天就坐车去外面,卖了血分钱。”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惊心动魄。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就有这么一群人,每天吃喝,养足精神,然后卖血;卖血得来的钱,再买食品,再次吃喝,再次卖血。就这样周而复始,把自己当成了一架产血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