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将灵位放好，然后双手合十缓缓鞠躬，拜完以后颇为无奈的回头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馒头。

小女孩儿眼睛一亮，扑上去直接用嘴咬，抬头对碧荷露出一个笑容，嘴里塞着一块儿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吃东西不许说话的，慢点儿吃。”

碧荷将小女孩儿嘴角沾上的白点用手指轻轻擦掉。

记得被关祠堂的第三天，苏相爷终于将这个混天混地的小魔王重新放了出来。

那日阿娘穿着一身淡青色上面绣有白色梨花的水袖裙，在阳光下就跟不可亵渎的神灵一般，可美了。

后来，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的呢？

是从苏相爷的眼里看到那幼时从未见过的寒刺冰冷开始，还是……神的衣服不再清秀，染上朱红和灰尘，从天而落之时。

脑中忽然涌现出的那双眼睛，似寒潭深地的冰芒，直直刺入人心。

苏府门口那一眼，没有以往男人竭力隐藏的温柔，身上也再无半分当初为小女儿穿鞋时的柔情，像一只失去了一切的孤狼，浑身都充满冰冷的刺。

原来自己的眼睛是竟也是能这般伤人，眼角缓缓流下一滴泪水，以极快的速度没入身下的锦缎当中。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月光看到少女脸上的泪痕，负手而立在床边的锦衣男人缓缓皱眉，而后坐在床沿上，向前探出身体，用手指轻轻抹去泪痕。

“爹爹……”

带着哭音的两字，虽然有些含糊不清，梨长欢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忽然心软了。”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夜里响起，看着女子睡得并不安稳的面容，梨长欢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过少女的眉毛。

“但是也决不会放过你，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不是吗？”

男人如同回音般的一句话在屋中低吟，半边面具下遮掩着的色彩让人无法分辨喜怒哀乐，微微倾身，朱色的唇缓缓覆上少女微皱的眉心，却并没能抚平少女的不安。

等到苏清是神清气爽的伸个懒腰起床时日头早就爬上了最高之处。

看着房间内不俗的摆设，以及身下柔软的床铺，少女大张双手轻声感叹道：

“果然，找个有钱的老板是最理智的选择！”

本来是想出房门找梨长欢的，不成想太子几日后便是生辰，据说带着落芳楼的歌姬彩排去了，苏影帝极度郁闷中，黄翠娘的事儿她可还惦记着呢……

满脸倭瓜的小表情一个拐弯就遇到了夜宿未归的贤王爷，拖拉着衣服推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