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换下素绢衰衣,穿上一袭莲青袄裙,对着镜子,拆下发髻,重新梳了一个燕尾圆髻,簪上素钗和珠花,最后戴上了紫晶花串耳珰和小戒。
君,我是你的女人了。
两个嬷嬷回来的时候,女子站在楼阶眺望竹林小路,面貌焕然如新生,病后下颔尖尖,身形憔悴若不胜衣,更添了慵态,却多了一丝荏弱娇楚,围着杏色白针毛滚边羽缎莲蓬风衣,恍若踏雾而来的仙子。
伤后第二十天,伤口掉了痂,皇帝心中焦急,度日如年,御医们却拦着苦谏,伤后初愈,万不可见冷风。
襄王来的时候,皇帝坐在小几前刻着一个绿玉人像,躺在这里二十来天,朝思暮想,见不到人,只能拿她的小像聊慰相思。
襄王彻底认可了那个女子,他相信,哥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情感上失了分寸,绝不会在国事上糊涂。
皇帝刻好了眉眼,目光望着窗子外,语声似在遥远的地方:“这一次我有预感,她在等我,她完全接受我了,我要快快好起来。”
襄王嘱咐了一句:“以后您不可能再冒险了,多悬,虽未至要害,可若流血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能得到她的心,值!”皇帝眼前浮现小女子忧戚的面容。
又过了四五天,竹林小路传来了轰隆隆马蹄声,烟尘飞扬,震得大地跌宕。
待定柔奔出屋子,那个伟岸的身影已进了院门,外头的门匾没了,他微微喘息着,心中激荡不已,仰目望着伫立在围栏边的女子,一袭雪莲襦裙,外罩月白缎面掩妗半袖灰鼠小袄,梳着利落的发髻,耳上紫晶玉瑛花串小珰,美如谪仙子。
一上一下两两相视,直如隔世。
她心跳汹涌,捏着裙摆款款步下楼阶,走进了,脸颊一层薄薄的红晕,羞的不敢抬头,皇帝牵起纤柔容软的小手,她没有拒绝,指上的小戒让他欣喜若狂。
他说:“在屋子里二十多天,闷得气都喘不匀了,走,陪我到山后走走。”
何嬷嬷取了斗篷来,为女子围上。
是日风暖气清,竹木飘香,到不像冬日,十指相扣着,一直走到了上次那个岩石,并肩坐上去,他顺势将她揽入怀。
枕着他的肩,贴着温暖宽广的胸膛,她的心从未有过的踏实,仿佛这世间的艰难险阻,都无惧了。
只有你,这世上只有你,不会弃我而去。
可是,你会喜欢我多久呢?
你会如六姐说的难般,时间久了,就变了呢?
慕容定